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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王岳川:書法靈韻

      王岳川2024年06月26日10:15來源:光明日報

      原標題:書法靈韻

      作者:王岳川,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“中國當代文藝美學前沿問題研究”負責人、北京大學教授

      中國書法是直指人心的藝術,在意象美雅之線條中展現(xiàn)人格襟抱。兩千多年的書法發(fā)展,是一個字體書寫與情感互動互滲的過程。書法對漢字的再創(chuàng)造,因為柔軟的毛筆而創(chuàng)造出靈韻藝術。毛筆的枯潤疾徐,線條的鐵畫銀鉤,結構的豪放,章法的精致,使得千變萬化的勾勒給創(chuàng)作者以靈感和情緒,進而推動出神入化的演變,得到廣泛的審美認同。

      漢字基因之美

      漢字是中華文明的基石,中國書法藝術是伴隨著漢字的產(chǎn)生而發(fā)展起來的。漢字與生俱來的審美基因,使得漢字書寫的各種書體都有自己獨特的美感。楷書的規(guī)整、行書的流暢、草書的奔放,無不顯示空間構造的美感,既有靜態(tài)的均衡和諧,又有動態(tài)的韻律變化,此為書法的漢字基因之美。古人結繩記事,而文字的發(fā)明使得“天雨粟,鬼夜哭”,驚天動地。有了文字,人類才告別史前蠻荒時期,開啟了文明時期。歷史上有伏羲畫卦、神農(nóng)結繩、倉頡造字的傳說,說明文字誕生于先民的抽象符號線條組合中。漢字的發(fā)展,大體經(jīng)歷了甲骨文、金文、篆書、隸書、楷書、草書、行書等字體形態(tài)的演變,其中最常見的書法五體是:篆、隸、行、楷、草。

      甲骨文又叫“卜辭”“龜甲文”“殷契”等。甲骨文的線條已經(jīng)具有疏密勻稱等形式美的因素。因系用刀在龜甲上刻劃,所以線條大多為直線,曲線也由短的直線連接而成,筆畫為等粗線,兩頭略尖,線條瘦硬挺拔、堅實爽利,運筆健勁、刀跡遒勁。字體結構疏朗稚拙、雄健宏放,謹嚴中蘊含飄逸的風骨,氣勢不凡。可以說,甲骨文標志著中國書法審美意識的覺醒。

      金文作為刻在鐘、鼎、盤、彝等銅器上的銘文,剛勁古拙、端莊凝重,成為整個銅器之美的有機部分。金文之美,美在筆法結體。因為鑄字原本為筆墨書寫,所以有韻致節(jié)奏的自然美:首尾出鋒、平正素樸。又因需鑄造,所以有整齊勻稱的裝飾美:謹嚴精到、端莊凝重。西周金文將商代金文自由舒展的字形拉長,采取上緊下松的結體以求字體的秀麗感,章法亦由行款自如到勻稱整飭。

      篆書是大篆、小篆的統(tǒng)稱。石鼓文是典型的大篆,其字體寬舒古樸,具有流暢宏偉的美。大篆由甲骨文演化而來,明顯留有古代象形文字的痕跡。同大篆相比,小篆在用筆上變遲重收斂、粗細不勻為流暢飛揚、粗細停勻,更趨線條化。結構上變繁雜交錯為整飭統(tǒng)一,字形略帶縱勢長方,分行布白更為圓勻齊整、寬舒飛動,具有一種圖案花紋似的裝飾美。

      隸書始于秦代,成熟并通行于漢魏,早期隸書脫胎于草篆,用筆化篆書的曲線為直線,結構對稱平衡。隸書可以被視為書法史上的一個分水嶺:大篆小篆是古體書,隸楷行草是今體書。

      從結體上看,隸書變篆書的均齊圓整為自然放縱,篆書內裹團抱、羈束筆墨,隸書則中斂外肆、舒展活潑。筆勢上化縱為橫,字形變長圓為扁方,豐富了毛筆的表現(xiàn)性。用筆方面也有突破,出現(xiàn)側鋒露鋒和方折,線條變化豐富,更有層次感。存世的大量漢碑多為隸書書寫,神韻異趣、風格多樣。當代出土的大量漢簡,筆墨奇縱、結構厚重,表現(xiàn)出一種自然渾厚的美。

      楷書始于漢末,盛行于東晉、南北朝。其用筆靈活多變,講究藏露懸垂,結構由隸書的扁平變?yōu)榉秸非笠环N豪放奇?zhèn)鞯拿馈,F(xiàn)存最早的楷書遺跡,有魏鐘繇《宣示表》、吳碑《九真太守谷朗碑》等。鐘繇以后,到南北朝時期,大江南北形成不同書風,世稱南派(以王羲之為代表)和北派(以索靖為代表)。南派擅長書牘,呈現(xiàn)一種疏宕秀勁的美;北派精于碑榜,注重一種方嚴古拙的美。到了隋代,南北熔為一爐,成為唐代書法的先導。

      唐代書法中興,名家輩出,在楷書書法美上追求肅然巍然、大氣磅礴的境界,形成以顏真卿、柳公權為代表的端莊寬舒、剛健雄強的風格,與唐代時代精神——“豁達閎大之風”相適應。唐代碑帖成為楷書一大體系,對后世影響很大,唐代以后,楷書走向式微,后因印刷術的進步、發(fā)展,楷書的廣泛實用性削弱,其藝術適用性也大受影響。

      草書有廣義和狹義之分。廣義的草書包括草篆、草隸、章草、今草、狂草等。狹義的草書指具有一定法度而自成體系的草寫書法,包括章草、今草和狂草三種。

      章草因從隸書演化而成,筆法上還殘留一些隸書的形跡,構造彰明,字字獨立,不相連綿,波磔分明,勁骨天縱,既飄揚灑落又蘊含樸厚的意趣。今草即現(xiàn)今通行的草書。歷代書寫今草的書家很多,最為著名的有王羲之、王獻之父子,行草夾雜,字與字之間顧盼呼應,用筆巧拙相濟,墨色枯潤相合,意態(tài)活潑飛動,最為清麗秀美。狂草將中國書法的寫意性發(fā)揮到了極致,在所有的書體中最為奔放躍動,也最能抒發(fā)書家的情感和表現(xiàn)書藝精神。

      行書非真非草,真草兼行,有“行楷”和“行草”之分。其切合實用,既具備楷書的工整,清晰可認,又存有草書的飛動,活潑可現(xiàn)。自晉以來,擅長書法的人大都工行書。東晉王羲之的行書代表作《蘭亭序》,具有一種渾然天成、洗練含蓄的美,被公認為“天下第一行書”。顏真卿的《祭侄文稿》,字字挺拔、筆筆奔放、圓勁激越,鋒芒咄咄逼人,渴筆和縈帶歷歷在目,可使人看到行筆的過程和轉折處筆鋒變換之妙,被譽為“天下第二行書”。蘇東坡的《寒食帖》,筆跡勻凈流麗、鋒實墨飽、字勢開張,行距疏朗空闊,給人以“端莊雜流麗,剛健復婀娜”的審美感受,被譽為“天下第三行書”。

      一部中國書法發(fā)展史,是一部中國藝術精神不斷覺醒、不斷走向成熟的歷史。中國書法源遠流長,從商周以來,風格因時代而嬗變,展示出每一時代獨特的文化風尚。

      結構布局之美

      漢字書寫結構嚴謹、線條流暢,富有節(jié)奏感。每個字的筆畫安排、重心分布、空白處理均極盡巧妙,形成了穩(wěn)定的視覺平衡。整幅作品中,字與字之間、行與行之間的疏密關系、呼應連貫,以及通篇布局上的黑白分割、上下左右的照應,構成了一種流動的、有呼吸的空間節(jié)奏。此為書法的結構布局之美。

      書法的結構布局之美,在于筆法、字法和章法。

      用筆主要有筆法、筆力、筆勢、筆意等書寫技巧。其中,筆法是使書法線條獲得生命律動感的關鍵,這種點畫線條不是板滯的,而是靈動的。書法家通過毛筆的揮運,創(chuàng)造出或剛勁有力或柔韌飄逸的線條,展示出濃淡干濕、飛白留黑的豐富變化,每一根線條都承載著用筆的力度、速度和節(jié)奏。

      中國書法的用筆,每一點畫的起訖都有起筆、行筆和收筆。起筆和收筆處的形象,是構成點畫形象美的關鍵。而行筆則講求遲速。遲,可以體現(xiàn)沉重有力的美;速,可以顯出瀟灑流暢的美。每一點畫的粗細變化都有提頓、轉折。提頓,使點畫具有節(jié)奏感,呈現(xiàn)粗細深淺的豐富變化;轉折,使點畫有方有圓,轉的效果是圓,折的效果是方。總之,筆法是書法構成的最基本要素,是書法形式美的基礎。

      字法,又稱“結體”,說的是字的點畫布置及結構安排。書法通過字的點畫書寫和字形結構,來表現(xiàn)動態(tài)美和氣韻美。一般認為,平衡對稱和多樣統(tǒng)一,是字法最基本的美學原則,不同的書體有不同的結構規(guī)范。王羲之在《題〈筆陣圖〉后》中說:“夫欲書者,先干研墨,凝神靜思,預想字形大小偃仰、平直振動,令筋脈相連,意在筆前,然后作字。”

      章法又稱“布局”“分行布白”,是一幅作品字與字、行與行之間的疏密搭配。一幅章法講究的作品,則能表現(xiàn)顧盼有情、精神飛動、全章貫氣的藝術效果。知書者“觀章見陣”。“一點成一字之規(guī),一字乃終篇之準。”通篇結構,引領管帶,首尾相應,一氣呵成。巧妙的章法布白脫離世俗之氣,使作品通篇產(chǎn)生高古深幽的審美效果。

      筆法、字法、章法,是書法創(chuàng)作和欣賞的基本法則和審美奧秘,互相依存,缺一不可。

      內涵意蘊之美

      書法不僅是視覺藝術,更是一種精神寄托。筆法中的藏鋒與露鋒、回鋒與出鋒等技巧,傳達出一種含而不露、意在言外的內在美。通過線條的起承轉合,空間的留白處理,墨色的濃淡變化,產(chǎn)生了節(jié)奏與韻律之美,使每一筆都如同音樂中的旋律,疾徐交替、輕重緩急,展現(xiàn)出動態(tài)的節(jié)奏美,反映了書法家內心的情感波動與意境營造。此為書法的內涵意蘊之美。

      書法的內涵意蘊之美,在于墨韻、氣韻和意境。

      書法以玄黑的獨特線條——墨韻,展示作品的多形態(tài)之美。一幅作品墨色的濃淡、輕重、枯潤、明暗、薄厚、清濁等形成不同的審美風貌,不宜完全一樣。筆意墨象使書法線條隨時間展開而構成空間形式,又使人于空間形式中體悟到時間的流動。這種時空的轉換使點畫線條、結字排列和章法布局產(chǎn)生了無窮的變化,呈現(xiàn)出種種審美意趣,使書法超越單純字形,成為具備筋骨、血肉、剛柔、神情的生命意象。

      對氣韻境界的創(chuàng)造,則集中體現(xiàn)了中國書法的藝術精神。在中國哲學中,“氣”是一個多維的整體,書家之氣與自然之氣相通相感,凝結在筆意墨象中而成為書法作品的審美內容。作為美學意義上的 “韻”,最早用來品藻人物形態(tài)風度,其后才逐漸擴大到書畫詩文中,并成為寫意藝術流派的理想美。韻在書法中,是超越線條之上的精神意態(tài)。書法之韻,通常指一種或生動自然,或縝密洗練,或委曲含蓄、意味無窮的藝術氛圍。書法得其“韻”,即達到自然隨化之境。

      氣與韻相依而彰,氣是韻的本體,韻是氣的表征。書法藝術之美在于書中之精蘊和書外之遠致。書法氣韻的生動與否,與用筆、用墨、靈感、心性大有關系,只有“四美俱”,才能熔鑄成一個優(yōu)美的、生氣勃勃的整體,作品才會呈現(xiàn)卓越不凡的氣象。

      除氣韻之外,書法的內在意蘊還體現(xiàn)在意境的營造上。書法作品具有了意境,就具有了觀之有味、思之有余的不確定性魅力。書法意境重表現(xiàn)性而不重再現(xiàn)性,在造化和心靈的合一中創(chuàng)造意境。而書法意境美的創(chuàng)造,取決于書法家思想感情、審美趣味、審美理想以及其人格襟抱。如王羲之《蘭亭序》所體現(xiàn)的“清風出袖,明月入懷”的平和自然之美,正是他隨順自然、委運任化思想的表現(xiàn),以及他那不沾滯于物的自由精神的外化;顏真卿《祭侄文稿》在審美理想上追求“肅然巍然”、大氣磅礴的境界,使得他碑文的嚴肅內容與書法剛嚴的用筆和結構具有端莊寬舒、剛健雄強之美,給人一種酣暢淋漓、凜然正氣的感受。

      中國書法重視“法”字但不拘泥于“法”。實際上,中國稱“書法”為“法”,有三層意義:首先,蘊含著一種質樸無礙的“道”的精神——不輕易言“道”,將“道”看作超越性存在;其次,“技近乎道”,可以通過藝術觸及“道”的精神,談藝而觸“道”,這一點不難在《易經(jīng)》《老子》《莊子》的“道”范疇中找到余音回響;最后,“法”可“師”,進而提升個體的心性價值,則可達到高妙的境界。只有“不炫名不耀奇”,才會真正達到“道”的至高無上境界。

      歷代書家盡管風格各異,姿態(tài)不同,但皆神駿飄逸、綿延搖曳,通神明之德,類萬物之情,臻至生命的極境。在“致虛極”“見素樸”中,將空間時間化,將有限無限化,將現(xiàn)實世界的一切加以凈化、簡化、淡化。中國書法僅以其一線或濃或淡、或枯或潤的游走墨跡,就可以體現(xiàn)超越于言象之上的玄妙之意與幽深之理。

      人文精神之美

      中國書法深深植根于中華文化土壤之中,融入了儒家的中庸之道、道家的自然無為、禪宗的空靈簡淡等多元哲學思想。透過書法,我們可以看到作者的人格修養(yǎng)、學識修養(yǎng)以及對宇宙人生的認識。在審美體驗中,完成由技進道、以形媚道、以藝寫意的審美人格升華。

      中國文化注重人文精神,講求天地人三才統(tǒng)一,以道德理性、感性慧心、人文精神為依托,內外兼修。人文精神所標舉的書法藝術精神,是一種“窮觀極照、心與物冥”的人生境界。書法包含著豐富的人文精神之美,與其他藝術形式有著深層的審美關系,書法兼?zhèn)浣Y構造型美和情感表現(xiàn)美兩種功能,它無色而具圖畫的燦爛,無聲而有音樂的和諧。

      文學通過詩性語言傳遞藝術情思,書法通過點畫線條傳達人的精神氣質、生命力度。文學成為書法書寫的對象,如“厚德載物”“自強不息”“心遠地自偏”“更上一層樓”,將經(jīng)典的經(jīng)史子集、詩詞曲賦,書寫為亭臺樓閣中的匾額、對聯(lián)、中堂形式,保持并傳承典雅的書法文化精神。而文學作品的意蘊與書法藝術的意味,使得經(jīng)典文學和書法具有永恒的魅力。文學之“言”與書法之“線”都關乎人的心靈境界,并使人生與“道”接通而成為詩意的人生。書法的線條是生命創(chuàng)造活動中最自由的形式,是使“道”具象化和生命化的軌跡。書法線條與文學內容相依相合所體現(xiàn)的意蘊詩思和筆墨情趣,使書法成為一種深具“意味美”的形式,一種融文之精神、舞之風神、畫之空間意象的綜合審美藝術。

      書法與繪畫的關系也非常密切,素有書畫相通之說。書畫皆為內在靈性的呈現(xiàn),是生命才情的寫照。書與畫本質都是寫心。可以說,真正的繪畫之境,不在形而在神。因而書與畫是靈性風神的表現(xiàn),而不是孜孜以求的工細形似。兩者在這一層面上的相通相本,探及其審美的內在規(guī)律。更進一步,書法與繪畫可以互相闡發(fā)、互為補充。書與畫都是通過對天、地、人的感應激發(fā)主體情感,再通過點線虛實而創(chuàng)造出來的審美境界。只不過繪畫是“半抽象”藝術,而書法是純抽象的藝術。畫家們畢竟沒有徹底摒棄物象,仍以之作為一個支架,在上面構筑起線和點的藝術形象,抒寫某種獨特的思想感情。而書法將再現(xiàn)因素減少到最小,以表現(xiàn)主體即自身感情作為重點。

      作為中華民族的精神象征,書法具有大美雅正的美學理想,書法藝術的筆法、字法、章法、墨法,同天地萬物的空間形式具有同構關系。書法藝術有極豐厚的文化歷史意味。看一塊拓片、一帖古代書法,透過那斑駁失據(jù)的點畫,那墨色依稀的筆畫,感悟到的不正是中國文化歷史的渾厚氣息嗎?

      書法藝術的最高境界,是一種心手雙釋、自由精神的“游”的境界,一種將對立面化解為“和”的境界。書家拋棄了刻意求工的匠氣,從線條中解放出來,以表現(xiàn)所領悟到的超越形式之上的精神意境,于斯,一片自然化機奏響在筆墨之間。出于自然,又復歸自然,這是藝術意境的極境。

      (責編:孫凱佳、黃偉)